2012-10-23 16:12 自由建筑報道 【大 中 小】【打印】【我要糾錯】
策展人杜墨希望通過展覽中一個個有趣的“未完成建筑”的案例故事,對西方設計師與中國建筑之間的關系進行反思
在建筑史上,“紙上建筑”和現(xiàn)實建筑一樣,對后世的建筑設計有著不可磨滅的影響
“竟然有人關注我們在中國根本沒有建造出來的建筑項目?”參與柳州住宅規(guī)劃項目未果,荷蘭MVRDV建筑公司負責人文赤岸室(Wenchian Shi) 有一肚子“未完成的中國夢”要找人傾述。但當他看到杜墨(Michael Tunkey)在網上發(fā)布的“未完成的中國建筑”展覽(Unmade in China)征召令,仍一度認為那是個“無聊”的惡作劇。
“西方大大小小的建筑事務所,都在中國飛來飛去,忙著做各種建筑項目。關注沒有落實的中國建筑,這個‘紙上談兵’的展覽,看上去的確‘不務正業(yè)’。”作為策展人,美國建筑師、Cannon Design上海辦公室總裁的杜墨,在接受《第一財經日報》采訪時表示,籌劃這個“反彈琵琶”的展覽并非自己心血來潮博眼球。他希望通過展覽中一個個有趣的案例故事,對西方設計師與中國建筑之間的關系進行反思。
三十年多年的迅速發(fā)展,讓中國的建筑環(huán)境發(fā)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。在西方建筑界看來,中國已經成為“當代建筑設計師的樂土”。用泡沫板切出的模型,在短短數(shù)月內就能夠變成混凝土的龐然大物,在這片神奇的土地上奇跡般地崛起。“當下中國已成為世界最大的建筑試驗場,傳統(tǒng)、文化、個性和美感正遭到前所未有的挑戰(zhàn)。”對中國城市建筑有多年觀察和研究的知名建筑學家迪安·洛奇恩(Daan Roggeveen),看到杜墨的召集令時頗感欣慰。“從雷姆·庫哈斯的央視大樓、赫爾佐格和德穆隆的‘鳥巢’,到諾曼·福斯特的首都機場3號航站樓,絕大多數(shù)人把目光集中在已經完成的作品上,媒體長篇累牘的報道,關注到這些建筑的細枝末節(jié)。大眾則對這些建筑本身以及它們對城市環(huán)境的影響爭論個不休。但那只是中國建筑行業(yè)發(fā)展的冰山一角,局外人無法看到另一個潛在的建筑世界,但那里也同樣包含著智慧、教訓,對中國建筑領域的發(fā)展以及希望在中國實現(xiàn)夢想的建筑師有著無法估量的參考價值。杜墨所做的,就是撿拾這個潛在建筑世界的精華,把它們串聯(lián)起來展現(xiàn)在大眾面前。”
通過網絡發(fā)布展覽征召令和十八個關于建筑項目的標準問題后的幾個月,杜墨收到了來自全球數(shù)百個事務所的回復。最終,他和策展團隊從中挑選了12個案例,呈現(xiàn)在今年的北京國際設計周上。柳州住宅規(guī)劃、“上海之吻”、天津中心火車站、北京徐悲鴻紀念館等一個個鮮為人知的“未完成”建筑案例,向人們展現(xiàn)了那個沒有成為現(xiàn)實的建筑世界的魅力。
“失敗”的建筑
文赤岸室的MVRDV緣起于柳州當?shù)刈≌?guī)劃競標的邀請郵件。根據(jù)競標要求,建筑師必須沿著柳州城市邊緣一條石灰石礦脈處的懸崖,設計規(guī)劃出一個大型的居民住宅群落。極具挑戰(zhàn)的要求,讓文赤岸室和他的同事們變得異常興奮,對規(guī)劃設計項目志在必得。“我們會建造出如同美國拉什莫爾山一樣史詩般的建筑。”
經過MVRDV團隊的實地考察,他們發(fā)現(xiàn),這座礦脈毗鄰一個風景秀麗的國家公園,采礦令山早已經被挖空,顯露出累累“傷痕”。“我們的理念,是利用地勢建造房子,讓房子的位置與自然地貌相吻合,作為遮蔽‘傷痕’的屏障。”于是,在MVRDV的規(guī)劃圖中,大量的民居貼合山體和斜坡,不規(guī)則地依山而建。他們還根據(jù)每個民居單位的具體情況,設計了不同的陽臺造型。此外,民居外觀材料夾雜著當?shù)氐膸r石,和山體渾然合一。 “我們去中國西南地區(qū)參考了不少少數(shù)民族聚居山地的建筑,他們的住宅大多依山而建,體現(xiàn)了充分利用自然資源的古老智慧,我們從中吸取了不少經驗。”遠看MVRDV規(guī)劃圖,礦脈上分布著的是一個以樓梯串聯(lián)起來的垂直村落,清晰地呼應著山體結構。
“我們進行自我評估時,認為它很完美。”讓文赤岸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,2006年,當設計師向項目負責人展示效果圖時,一位當?shù)厝耸坑霉P指著效果圖,很直接地說,“這張圖看上去好像中國的墳頭。”僅僅一句話,令MVRDV設計團隊尷尬萬分,負責講解理念的設計師當場“噎”住。整個演示最終以沉默告終。
“中國建筑行業(yè)中有一些特殊的規(guī)則,你考慮到功能、采光、自然地貌等所有問題,卻忽略了那么一個細節(jié),一個小環(huán)節(jié)出了問題,再完美的項目也會就此擱淺。”事實上,杜墨所在的Cannon Design也有一個“失敗”的設計——鄂爾多斯表演藝術中心。公司的100位設計師“空降”在鄂爾多斯考考什那新區(qū),“借鑒唐朝傳統(tǒng)長袖舞的節(jié)奏、步法,以及衣袖揮動軌跡,繪制出了藝術中心的效果圖。在效果圖上,整個藝術中心包括一個1200座主體音樂廳,一個355座多功能劇院、一個100座實驗劇場,以類似長袖舞轉圈的姿態(tài)相互貫穿,融為一體,似一氣呵成。”但最終,這個項目沒能實現(xiàn)。本來這個項目看上去就有點瘋狂。我感覺是當?shù)仨椖康念I導班子有過更改,對文化演出的推動力弱了。很多宏大的建筑項目都是這樣流產的。“
“紙上”談理想
不過,幾年過去了,杜墨對鄂爾多斯表演藝術中心的項目仍抱有希望。“我們在那里先后設計了別墅和飯店,我希望有一天音樂廳也可以建成。我是一個樂天派,我并不認為沒有成為混凝土的建筑圖紙就是垃圾。”
事實上,在迪安·洛奇恩看來,展覽中所謂“失敗”的建筑并非真正的失敗。“恰恰相反,這些‘失敗’建筑本身,其創(chuàng)新價值、對于實現(xiàn)功能的嚴謹考慮,對土地資源的利用,都可圈可點。”de Architekten Cie公司投標的天津中心火車站,從中國結的構造中找到了靈感,對采光、空氣流通、提升城市形象上都有很成熟的想法。
西班牙設計公司AQSO拿出的北京徐悲鴻紀念館設計方案,本身也相當完美。設計師路易斯·阿爾及·莫森(Luis Arguirre Manso)和詹姆斯·瑪?shù)偎箮欤↗ames Matsuku)試圖用扭曲的多邊形立面建筑,制造出從外觀到內部空間的張力,以輕松的建筑語言傳達徐悲鴻作品的動感和活力。在一些西方建筑學院的案例課上,AQSO的徐悲鴻紀念館設計被教授們作為優(yōu)秀“紙上設計”,供學生參考、剖析。
盡管“上海之吻”最終沒能矗立在浦江之畔,但Spark設計事務所負責人史蒂芬·派姆博雷(Stephen Pimbley)每次在向客戶介紹公司時,都會提到這個項目。“這是在籌備2010年世博會時,有關方面希望在浦江空置地塊上建造一個旅游景點。”2004年,Spark團隊先是構思了摩天輪主題建筑,但是之后,考慮到摩天輪結構對高度有所限制,他們以交錯結構的建筑做了替代。“‘上海之吻’的高度與巴黎埃菲爾鐵塔相差無幾,為俯瞰上海提供了一個新高度。”每次,史蒂芬介紹“上海之吻”后,臺下總會有人驚呼,“這么完美的建筑,可以寫入教科書了。”
“過十年、二十年,我們回頭看這些建筑,還會從中發(fā)現(xiàn)啟迪智慧的閃光點。”用迪安·洛奇恩的話來說,在建筑史上,“紙上建筑”和現(xiàn)實建筑一樣,對后世的建筑設計有著不可磨滅的影響。“我們無法想象,如果沒有丹下健三的東京灣規(guī)劃、柯布西耶的雪鐵農住宅(Maison Citrohan)庫哈斯的‘巨大圖書館’(Tres grande Bibliotheque),這個世界的建筑將會損失多少樂趣和談資。‘紙上建筑’有著巨大的魅力。” 迪安·洛奇恩認為,中國建筑‘瘋狂’發(fā)展的時代也許已經過去。下一個十年,中國建筑為西方建筑師提供的設計項目,會朝著小而專業(yè)的方向發(fā)展,比如小型醫(yī)院、鄉(xiāng)村診所。“但這些‘未完成的中國夢’,會給未來的設計師提供豐富的設計食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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